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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案件进展(下)

吃过午饭后,还才十二点半,安逸和吴用两人准备去巴州理工见见杨秀丽。

还没进校门,学校保安便迎了上来,询问有什么事。安逸直接亮出警.官.证,说自己进去找自己一个妹妹。若是换了其他人,保安肯定还要盘问下要找的‘妹妹’信息,但保安见安逸是个警察,便也没有再问,直接放行。

“这身皮还真好使,安哥你是不知道我之前为了进来费了多大的功夫!”跟着安逸大摇大摆进入学校的吴用搓着手问道:“安哥,啥时候给我弄个协警当当不?”

安逸一把将其拨开,淡淡道:“你要是当年没有走错路子,考个协警自然不是什么问题,现在嘛,你扪心自问配吗?”

吴用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对他这种有前科的人而言,重新做人没问题,但想进体制,没门儿。

两人也不赶时间,在校园内闲庭信步,权当饭后消食。十分钟后,两人走进一座凉亭坐下,这里是食堂到宿舍的必经之路,就在这儿守株待兔。

安逸长得很好看,吴用虽说长相不算出彩,但一身打扮足够吸引眼球,故此途径凉亭的学生都会往这边多看几眼,甚至有几个性格颇为外向的女生上前搭讪。

吴用有心跟女大学生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奈何安逸无意,每每女生一开口要徽信时,他都会牵起吴用的手,十指相扣,微笑回一句:“好呀妹妹。”说着,另一只手掏出手机。

看到这一幕,那些尚未踏足社会的小姑娘哪里还站得住,逃也似的跑远。

“我说安警官,您不用整这出吧?”吴用苦笑的看着被安逸仅仅抓着的手,想挣开,可安逸的手仿佛铁钩子一般,自己怎么都挣不开。

安逸玩心大起,媚眼如丝睕了一眼梧桐,娇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个死鬼。”话落,脑袋挤进吴用的怀里。

呕……

吴用感觉中午吃的饭菜仿佛在胃里翻滚,斜睨安逸一眼,您这做派可真的是一点都不矫揉造作呢。

安逸还要捉弄一番,吴用却突然撞了撞他的肩膀,低声道:“来了,那个拿着米色手包的就是杨秀丽。”

闻言,安逸在过往人群中搜索,最后目光锁定在那个穿着藕粉色连衣裙,手拿米色手包的年轻女孩身上。

杨秀丽并不算好看,但身材还可以,接近一米七的个儿,腿长腰细胸大,这身材放在东北算中上,但在潇湘这等南方省市,可就属于拔尖了。

安逸的目光落在杨秀丽的手包上,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LV去年夏天推出的一款,市价一万出头。在大学中拿一两万块钱包的女生并不少,但对于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的人而言,这就太奇怪了。要知道半年前,杨秀丽还是一个素面朝天,连身像样衣服都没有的农村女孩儿,现在的她完全一副富家女做派。

“别盯着她看。”见杨秀丽目光朝这边转来,安逸连忙将吴用往边上推了推,使其不曾与杨秀丽的视线对上。

“咦,好像要下雨了。”

被推了一把的吴用顺势超前探出脑袋看着阴暗的天空说道:“你带伞了没有?”

安逸也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想起早上出门时余唱晚叮嘱自己不要骑摩托车,因为今天可能会下雨。

安逸没有夜观星象预测天气的本事,早上天气其实还不错,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所以他也奇怪自己怎么就听了余唱晚的话没有骑摩托车。

轰隆!

不多时,雷声震耳,顷刻间下起了滂沱大雨,还在路上的学生纷纷惊叫狂奔赶路,或是就近找个地方躲雨,不一会儿,安逸和吴用所在的凉亭便挤满了人。

安逸的目光穿过重重雨幕,目视杨秀丽小跑进女生宿舍,最后.进了三楼306号寝室。

“我们一起学狗叫,一起汪汪汪汪汪……”

这时安逸的电话响了起来,在安逸拿出手机后,凉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安逸的脸上,这么好看的警察叔叔,居然用猛男专属铃声?

安逸并没有去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他随手接通:“您好,我是安逸,您是哪位?”

“是我啦!”电话里传来一道有点熟悉的女声。

安逸在大脑中搜索了两秒,最后发现这居然是余唱晚打来的,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印象中,自己似乎并没有把电话号码告诉给她吧?

“昨天上午你送我去高铁站的时候告诉我的啊。”余唱晚嘻嘻笑道。

昨天上午……那就是在第二人格占据肉身的神秘十三小时里了。

“有什么事吗?”

“下雨了。”

“我知道。”

“所以我让你不要骑摩托车是不是很机智?”

“……”

所以这姑娘打电话是来求夸奖还是来炫耀的?对此,猛男安逸选择了挂电话。

夏天的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仅五分钟的时间雨就停了,仿佛滂沱大雨直接被摁了暂停键一般,那么突兀。

“走,去城南廉租房。”

……

廉租房是指政府以租金补贴或实物配租的方式,向符合城镇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且住房困难的家庭提供社会保障性质的住房。因这类住房属于半福利性,故此廉租房一般都建在城郊。

巴州市城南廉租房就较为偏远,大学城还要往南三公里,几乎已经出了市区。这一带除了几家南杂店和流动菜市场,几乎没有其他生活配套。

在吴用的带领下,安逸驾车驶进在城南廉租房小区里左穿右转。这种福利性住房的物业管理极为简陋,垃圾清理周期较长,导致小区内总有股淡淡的刺鼻味道钻入鼻腔。

车子停在最里的一排,吴用指了指楼上一户窗户,带着安逸一起上了楼。

“就是这一户了。”

吴用停在了五楼楼梯口,在安逸的示意下轻敲锈迹斑驳的铁门。

吱……

里面的木门打开,透过外面铁门的缝隙,可以清楚的看到开门的是个皱纹爬满脸庞的干瘦老人,看上去怕是有六七十岁了。

“你们是?”见门口站着两个陌生人,尤其其中一个还穿着警服,老人满目疑惑。

安逸上前一步,从兜里取出自己的证件,微笑道:“同志你好,我是南湖派出所民警安逸,需要对你做个简单户籍调查。”

“南湖派出所怎么到我们这里来做调查了?”老人不解道,手里却打开了铁门。

安逸和吴用一前一后.进了屋,这是一居室,面积不到五十平,一室一厅一卫,陈设不光极其简单,而且都很陈旧。好在屋子主人不邋遢,所以干干净净。

“警察同志需要了解什么?”老人倒了两杯水。

安逸接过杯子道了声谢,说道:“麻烦同志你把户口本和身份证出示一下。”

“稍等。”老人点点头,转身进了卧房。

趁着老人进屋,安逸走到了餐桌边,拿起桌上一盒盒药。这些药都是肾衰宁片,一种治疗慢性肾衰竭的药物。

这时老人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出来了,安逸接过,瞄了眼,老人名叫陈国风。让安逸惊讶的是,根据身份证上显示,陈国风今年才四十八岁,可他的样子看起来却快七十岁了!

就算生活艰苦,也不至于老的这么快吧?

想到这里,安逸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桌上的肾衰宁片上。

“同志你一直在吃这个药?”安逸一边将户口本和身份证还给陈国风,一边指着肾衰宁片。

“是啊。”

陈国风自嘲一笑,说道:“半年前查出了左边肾脏严重积水,在医生的建议下摘除了左肾。而右肾有慢性肾衰竭,所以一直在吃药。”

“能看下你的病例吗?”安逸问道。

“看病例?”陈国风不解,怎么一个警察还干起医生的事来了?

“老哥,我们怀疑……”吴用正要开口说什么时,安逸一把将他拉到身后,笑着说道:“是这样的同志,我呢,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最近正在燕京那边做义诊,我想把你的病例资料给他发过去,或许他能给你一个更好的治疗方案呢。”

“原来是这样啊,警察同志您稍等,我这就把病例资料拿给您。”

原本还一脸疑惑的陈国风在听到安逸说有个朋友是专家,而且在做义诊时,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招呼安逸和吴用坐下后,火急火燎的回房整理病例资料。

“咱们明明是来取证的,为什么要骗他?”吴用不解的看向安逸。

他们之所以找陈国风,是因为陈国风涉及到一家医院医疗造假,蓄意摘取他人身体器官贩卖的案件。

“现在告诉他真相,要是我们最后拿不到足够的证据替他找回公道,对他而言岂不是太残忍了?”安逸幽幽一叹。

如果现在就告诉陈国风他当初很可能病情没有严重到需要做肾脏摘除手术,但却因为无良医院为谋夺巨额财富而医疗造假,强行摘除了他的肾脏。最后案子破了的话倒还好,要是没破,他岂不是天天活在愤恨之中?

与其现在就埋下这么一个隐患,不如暂时隐瞒,等到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可以为他讨回公道时再告诉他也不迟。

“久等了久等了。”

陈国风提着一大袋资料出来,一一拿出来铺在桌上,边问道:“安警官,确定是义诊,不收钱的吗?”

“放心,绝对不收钱!”安逸笑着答复,然后拿出手机将这些资料全部拍照。

三十年前,他曾在牛津大学医学院学习过,虽然主攻的不是肾脏方面,但医疗这事一通百通,所以他多少也懂一点。从陈国风的病例及CT片来看,陈国风确实是左肾严重积水,严重到需要摘除肾脏的地步。

不过,这些病例资料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察,谁知道它是陈国风的检测结果,还是李国风的检测结果。

将所有资料都拍照留底后,安逸一边将资料装回袋子里,一边问道:“陈国风同志,看这些病例资料都没有医院冠名,而在本地区,像这种不在病例资料上冠名的只有飓风医院,你的左肾摘除手术是在飓风医院做的吗?”

“对啊。”陈国风感慨一声,说道:“这飓风医院真的是良心医院,得知我经济困难后,不光免除了手术费,就连此后每月定期复查的费用都有一定优惠。”

听到陈国风的话,安逸和吴用对视一眼。他们调查的就是这飓风医院,如果所料不差,飓风医院根本不是所谓的良心医院,而是一家黑心医院,做出来的事人神共愤!

把一个身体健康的人的内脏摘取,再以高价卖给需要的人,这种行为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好的,情况我已经差不多了解了。”

安逸微笑着将病例资料还给了陈国风,说道:“近期我就会把资料发给我朋友,有什么进展的话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感谢!实在是太感谢!”陈国风激动的抓住了安逸的手,他虽然做了左肾摘除手术,但右肾也患了慢性肾衰竭,每天都得吃药。对于他而言,药钱就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如果能找到更好的,可以一次性治愈慢性肾衰竭的方法,那将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客气,我还有公务,就先走了。”

在陈国风的千恩万谢下,安逸和吴用下了楼。

下了楼,安逸从怀中取出装了一万块钱的牛皮纸袋,将之塞到了吴用的手里……

“啧啧啧,你说你一个富二代,干什么不好非要干片儿警?”吴用旁若无人的数钞票,嘴里还碎碎念。他每个月至少从安逸那里拿到一万元,而这个钱早已超过了安逸自己的工资,故此他将安逸定义为富二代。

安逸翻了个白眼,在吴用数完钱后叮嘱道:“把刚才的录像资料发给我,另外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盯着陈国风,他这个证人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我饶不了你!”

话落,不等吴用说什么,驾车往简家而去。

今天晚上,他得向童玫这个干娘汇报结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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